《统一天下的第一步》

将铠甲穿戴好，把堂吉太刀挂于腰间，二人拿了其中一部分一些黄金之后，果断将洞坑里剩下的黄金埋藏好，方便日后备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堂本志和在附近做了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注意到的标记，拍拍身上的灰尘和佐藤伊之助起身离开了。

穿戴上铠甲的堂本志和，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一摊死水换了新源，涤故更新的。说来也奇怪，只是一具武士的甲胄而已，就算只有六尺，倒也把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乡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士，走在路上，佐藤伊之助的眼神就没有一刻离开过堂本志和的时候。

(资料图)

“佐藤君，在下脸上是有什么东西？”

“啊哈哈……倒也没啥，就是突然感觉……堂本兄你穿上铠甲后就好像换了个人呐。”

“佐藤君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我的脸怎么了呢，其实变一点没什么，在这个有志难伸，万事难成的年代，不被世俗洪流冲夸，站的住脚就已经很难了，在下变成什么模样，其实相对而言都无关紧要，在下只求那颗为天行道，为民请命的初心恒古不变就好了。”

“俺……真的听不懂你们读书人说的话……”

又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的火光逐渐浮现于眼前，二人终于找到了可以过夜歇脚的酒馆，这才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二人正想放慢些脚步，慢慢走到酒馆时，路边却突然跳出来几个悍匪，拦住了去路。这几个悍匪们除了领头的那个身长七尺，穿着些许甲胄以外，其他几个都是灰头土脸，衣冠不整的，个个手持一把太刀，横行霸道。很显然，他们是冲着钱财而来的。

“堂本兄，小心！”

佐藤伊之助见状，挺身而出将堂本志和拦于自己身后，之后迅速从身后拔出那把宽大的野太刀，用双手将刀举过头顶，与野匪们展开对峙，悍匪们看到面前这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气势如此凶猛，自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双方都是用杀气腾腾的目光互相盯着对方，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下，双方谁都不敢轻易砍出第一刀。

“究竟是哪路英雄，因何原因要挡在下与兄弟二位小人的去路？”堂本志和的手紧紧地放在腰间堂吉刀的刀鞘上，大胆地朝着对面虎视眈眈的野匪们喊了两句，尝试着和悍匪们进行沟通交流。

“吾乃正野雄一，你们这些所谓高人一等的武士，现在走的路，正是你正野爷爷的路！要么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要么就留下你们的狗命！”

回应堂本志和的是这群悍匪的领头，自称是正野雄一的人。只见他英气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痞气，他向堂本志和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后，洋洋得意地掐着腰，横在路中间不肯放行。

“吃你爷爷的大刀去吧！”

佐藤伊之助听到正野雄一如同挑衅一样的无理要求，本就性子急，脾气暴躁的自己，更是怒火中烧，还没等堂本志和做出什么反应，二话不说，直接挥动着手中的锋利骇人的野太刀朝着正野雄一杀了过去。

“呀啊啊啊！！！”

佐藤伊之助如一头正在狩猎食物的猛虎，朝着正野雄一扑了过去，正野雄一以一个侧身，以左肩甲被打碎的代价，惊险地躲过了佐藤伊之助的这一记重劈，而被佐藤伊之助劈空的地方，也就是那坚若磐石的土地硬是被劈出一个深深的刀坑。

随后佐藤伊之助重整旗鼓，重新举起手中的野太刀，猛的向正野雄一砍出三记重斩，正野雄一看到朝着自己身肘子飞过来的三刀，左右横跳，飘忽如风，躲过了前两刀，最后一刀以一个拔刀斩，倾斜格挡，挡下了这足以能把正野雄一自己截尸两半的横斩。

“好力气！不过你个只会蛮力的莽夫也就这样了！”

在力道上，正野雄一或许不如佐藤伊之助那样如豺狼虎豹一般有力。因此，正野雄一避其锋芒，以一个甩身刀挣脱了与佐藤伊之助短暂的对刀，尽量不与其硬碰硬，之后挥动手中的太刀，朝着佐藤伊之助迅速斩出十四刀来，这十四刀剑气虚虚实实，后着甚多，极是阴狠。

奈何佐藤伊之助勇猛过人，自然也是不怕他，只见他蹲以为步，退以为伐，旋转刀柄，一招上重徐风斩，将正野雄一的这十四刀一口气全部化为了乌有。

兵刃相击，双剑交锋，难分胜负伯种，在场的人无不为二人的精彩的打斗拍手叫好，呐喊助威。

“二者真乃英雄豪杰也！”

堂本志和看到佐藤伊之助和正野雄一打的有来有回，精彩绝伦，嘴上也忍不住称赞了两句。

正当二人趁着月光想再战一番，堂本志和突然大喝一声，叫停了二人愈演愈烈的激战。

随后堂本志和翻了一下腰包，朝着正野雄一扔过去一个手掌大的钱袋，正野雄一见状，直接顺手接住了钱袋。而这钱袋子里头，正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获得的黄金……

这让正野雄一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看着身高六尺，穿着精甲的武士会突然给他黄金，明明刚刚还在和他的和随从模样的人打的不可开交来着。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拿着钱回去吧，与其喝稀粥，啃着树皮而活下去，总比死了好。”堂本志和气定神闲地说道。

“少自以为是了，你难道是可怜本大爷吗？！”

正野雄一重新举起手中的太刀，指着堂本志和，面目狰狞地吼道。

“呵呵，这倒是没有，在下只是认为，阁下身强力壮，武艺高强，本该去安邦定国，而现在却在这里落草为寇，实在是令人惋惜。”

“呵，说的倒是有模有样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吧，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又是哪家诸侯大名的武士？”

“在下姓堂本，名又三郎志和，只是一介乡医而已。”

说罢，堂本志和准备扬长而去，却被正野雄一从背后叫住了。

“接住这个！小子！”

堂本志和一把接住正野雄一扔过来的东西，拿在手上点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完好却硬如圆石的黑窝窝头。

堂本志和用疑惑的眼光看向正野雄一，可正野雄一只是朝着堂本志和会心一笑，带着野匪们离开了。

或许是战乱带来的饥荒原因，正野雄一的黑窝窝头，正是东洋底层百姓当中最好的食物。

堂本志和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

“堂本兄！就这么便宜他们这群狗匪，是不是有点太寒颤了啊？！”

本就因刚才的决斗而意犹未尽的佐藤伊之助，看到堂本志和白送了正野雄一那二两黄金，不免感到愤愤不平。

“佐藤君，据在下观察，此人身手不凡，定是个豪杰，或许多是因乱世饥荒而落草为寇，若是仅能以二俩黄金便能解决佐藤阁下和正野阁下两位英雄豪杰之间的纷争，那在下的这二俩黄金，送的也是值得的！”

“嗯……既然堂本兄都那么说，那俺也就不追究什么了。”

听了堂本志和的一席话后，佐藤伊之助稍稍回想了一下方才与正野雄一的打斗，觉得此人虽然是一个土匪，但其本人的刀法却是简捷刚猛，迅捷无匹，谈吐之息也可以感觉出不是平庸之辈，估计也是被这乱世所迫，艰难谋生的好汉吧。

想到这里，佐藤伊之助也就释怀了，在去往客栈路上也就没有再和堂本志和抱怨什么。

而另一边的正野雄一，望着堂本志和送给他的钱袋，仔细用手掂量着这些黄金的价值。

“哈哈，老大，今晚可是大丰收啊，想不到那个武士真么有钱，随手一掏，哎呦喂，那就是金闪闪的黄金呐！”

一旁的野匪小弟手舞足蹈地说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但正野雄一却与小弟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神情凝重地望着手上用粗布制成的钱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老大？”

看着他们眼中正在发呆的老大，野匪众们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老大这是咋了，拿到黄金怎么还不开心。”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知过了多久，正野雄一突然开口，吓了众人一跳。

“把这二俩黄金当中拿出一两，给山下村里的乡亲们买点吃的，穿的，好好照顾他们。之后这半两黄金给你，木四郎，以后这寨子里的事情，你管着！”

“大哥，这么突然，你这是干什么？！”

木四郎和其他几个小弟看着自己的大哥语出惊人，瞪着圆溜溜的眼珠纷纷询问着正野雄一。

“最后这半两黄金我自己拿着，就当是去参军立功的路上所用的路费了，什么时候这乱世被平定，灯火满乡里，我就回山寨！”

深夜里，堂本志和和佐藤伊之助二人在酒馆的一间客房里，商讨着现今东洋国关西中部的局势以及如何迈出平定乱世的第一步。

“目前而言，于泉家和北村家猫虎相斗，战事吃紧，三七而分。除此之外，于泉家的北部城池又受到中井家的威胁，如此一来，于泉家贴张告示急需壮士为其奋战，对人才定也是如饥似渴的，或许，这将是吾辈利用天意赏赐的东西立战功，谋名利的好时机！”

“既然堂本兄有上苍眷顾，那现在何不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反倒却要居于人下？”

听到这里，佐藤伊之助站起身来质问堂本志和，认为堂本志和的想法非常地不痛快，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一致。

“阁下莫要着急，兵行险着，世事如祺，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败，永无中间路！”

面对佐藤伊之助的急性子，堂本志和不但不生气，反而耐心地劝说着他。

“嗯？！”

听到堂本志和的话，佐藤伊之助的火气顿时消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呆愣和疑惑。

“古今英雄，有哪一个不是在正邪黑白之间呼风唤雨呢，我们跳进来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是不是英雄，就要看我们有没有能耐去改变他，创造时代！”

“现在即使有上苍眷顾，但是称王还是为时过早了，我们，还是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和积累的。” 

“所以，堂本兄，那俺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明日一早，阁下与在下可以去城中寻那太守进行自荐，再让城中太守为吾二人引荐给于泉清十郎，之后再考虑奔赴沙场立功，谋取名利上位的事情。”

“好！”

堂本志和的英明决策，让眉头紧锁的佐藤伊之助转而喜笑颜开。

次日清晨一早，堂本二人就来到了城门前，欲想进城，却又被拦了下来，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看门的武士军爷看着堂本志和那一身只有名门武士才能穿着的精致战甲，还有其旁边那咄咄逼人的壮汉，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态度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畏手畏脚，像个孙子一样的态度请着二人进城了。

“就这点本事吗……？哈哈哈……”

看着城门口那两个狼狈的武士，堂本志和哭笑不得。

二人走在山行城城里的市场上，堂本志和为佐藤伊之助挑了一身合身且舒服的甲胄之后，来到了太守府前。

山行城太守酒井仁郎正准备向主公于泉清十郎起草举荐人才的军书，正愁于近期于泉家与北村家战事吃紧，无人可以举荐的他，忽闻府门前阵阵喧闹，本就心乱如麻的酒井仁郎，再加上这么一折腾，更是火上浇油。

“哪里来的市井小人，都敢闹到太守……府……了……额……”

见到眼前堂本志和身上那躬擐精致的甲胄，还有其一旁身强力壮，气势逼人的猛汉，肚子里的怨气顿时一消而散，随后倒吸一口气，稍作停顿，仔细打量着他面前的二人。

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大人物派来的武士，这种事情，不应该直接去山行城于泉家家宫找主公么？找他一个山行城太守是想做什么……

酒井仁郎这样想着。

“听闻本家战事吃紧，吾兄弟二人正是为此而来，响应告示号召，希望能为主公和于泉家分忧解难。”

堂本志和向酒井仁郎抱拳行鞠躬礼，缓缓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呵，那这样不，二位阁下屋里坐，我们有事屋里商量。”

酒井仁郎满脸欣喜，眼看就可以向公家交差，嘴角边的胡须略微抽动了一下，连忙将堂本志和和佐藤伊之助二人邀请到了太守府府当中。

太守府内，二人分别交代向酒井仁郎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出身，刚开始的酒井仁郎听闻后，还是比较嫌弃二人的，认为二人只不过是来自不知名乡野的匹夫之辈罢了。但是又根据二人身上穿戴的铠甲来看，都是贵重货，和他的铠甲是一个规格，甚至其中自称堂本志和的家伙，穿得铠甲比他身上的还要好一些，酒井仁郎横看不是，竖看不是，只好猜测二人可能为末落的名门武士后人，何况现在战事吃紧，本家危在旦夕，心想乡野武士好歹也是武士，就不在乎那么多了，于是，酒井仁郎答应了二人，下午一同乘载府上的马车去拜见家主了。

午后，人世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堂本志和远远望去，看着这雨就像一团雾，一团烟，又像一幅珠帘，雨声均匀细密的，好似在窃窃私语，又好似在吹着短笛，隐隐约约，若有若无，虚无缥缈……

“主公，这就是在下为您起草举荐的两位武士将领。”

酒井仁郎很用心地在为于泉清十郎介绍着二人，可坐于高堂之上的于泉清十郎似乎根本没有在听酒井仁郎讲话，毫无精气神儿的双目痴愣愣地看着宫殿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堂本兄，你说……这叫于泉清十郎的小儿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望着于泉清十郎那一副不干正事的样子，佐藤伊之助在堂本志和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以我曾经作为乡医郎中的经验来看，确实有毛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兄弟此话怎么说？”

“佐藤君，你仔细看一下于泉家主的那张脸，面色惨白甚至萎黄，神情呆滞，你瞧，他那手腕甚至还在不停地打转，一看就是严重的肾精不足，定是晚上女色之事没少弄……”

“噗，那俺俩还用得着给这种废物东西打仗卖命？！”

“不可着急，等杀敌立功，局势稳定，吾辈可以将其取而代之。”

之后，二人被于泉清十郎准许，可以各自带领一支三万余人的部队上前线与北村家作战，在谢过主公，向其行了礼之后，三人准备离开于泉家的宫殿了。

临走时，堂本志和看着宫廷的宅门前，注意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偷偷地从门缝里偷看着自己，佐藤伊之助与酒井仁郎三人，顿时，堂本志和对这名男孩起了一些兴趣，快步走了上去。

堂本志和走到那名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面前，让自己欣慰的是，这个孩子没有因为害怕自己而跑开。

堂本志和觉得这个孩子很是可怜，将口袋中仅剩的几颗荞麦糖以及正野雄一送给自己的黑窝窝一并送给了他。

接过糖果和窝窝头的男孩，拼命地吞噬着手上的食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堂本志和蹲下来，不嫌弃地抚摸着那名男孩脏乱的黑发，轻轻地说道。

“我叫……于泉……于泉公生……于泉四郎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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